往里面看一眼。
娟坐在椅子上，一动不动，让新娘子给她画眉毛画红嘴唇。
“切，瞎揍做。”
搬完东西再过来，李娟从院里出来了，站在男人跟前。
“宁子你看，漂亮不？像新娘子不？”
“嗯！漂亮极了，年轻了十八岁，不像生了两个孩子的娃妈，
不是，你化成这个样子，是你结婚还是周萍萍结婚？”
“咱俩再结一次婚？”
“好！明天他俩婚礼上，咱俩也耍一把人。”
李娟呲牙嘻嘻笑。
声音小小的:“宁子，明天我当你的新娘子。”
屋子里悦悦哇哇哭，要吃奶奶。
李娟转身往屋里跑。
“来了来了，妈妈奶！”
周萍萍一身鲜红，怀里抱着悦悦，学李娟说话：“噢噢，妈妈奶妈妈奶。”
跟在后面进来的何宁笑了半天。
从新娘子手里接过女儿，李娟刚要解开衣襟。
悦悦看她脸上，还是咧嘴大哭。
“哎哟，我女儿不认得我了？乖啊乖，是妈妈是妈妈。”
悦悦贴进怀里，不哭了，吃得咕咕响。
小脸抬起来大眼睛往上看。
不吃了，哇哇大哭。
“噢哟哟，把我娃惹的。”
李娟赶紧把嘴擦掉眼睛洗掉，再奶悦悦。
“算了小表婶，我不化妆了，我就这样挺好。”
何宁笑得停不下来。
李娟撅嘴哼哼。
“笑什么笑，有本事你奶去！”
新娘子声音委婉。
“宁子，娟画得漂漂亮亮，还不是给你看，她说明天要在大喇叭上唱一首歌？”
奶着悦悦的李娟忽然紧张。
声音小小地问：“宁子，我能不能不唱？”
能不能录在那个录音笔里，到时候放出来？”
宁子，我害怕呢，我唱不出来。”
周萍萍已经知道了娟要唱什么歌，好心鼓励。
“娟，你已经学会了，你给大家唱嘛，很好听的，给我和张千长精神。”
何宁转身出屋子，给外面看完新场院的几个女方娘家人泡茶水。
悦悦伸出手指头，一边吃奶一边摸妈妈嘴。
刚才怎么就不是妈妈了？
何宁安顿好新娘子和自己老婆，他去张千家院里把爷爷拉上来。
已经是傍晚饭点儿时间。
电来了。
大喇叭上秦腔满村子嘶吼。
听得人耳朵上炸愣愣难受。
负责放喇叭的人是村长。
何宁拨开院里人堆，走进上房屋里，放秦腔的录音机关掉。
“村长，人家小年轻结婚，大喜的日子，放什么悲情戏？”
“这怎么能是悲情戏？这是《三娘教子》”
“什么三娘教子，听我唱一个。”
话筒没有关，两人的争执，满院子人听得见。
何宁家院子里，新娘子和李娟听的一清二楚。
刚刚进院子的许队长、李鹏石小红也听的一清二楚。
几个人笑翻了。
许队长满脸疑惑。
新娘子怎么接到何宁家来了？
李娟笑嘻嘻解释：“许队长，新娘子在我家过渡一会儿。”
许队长哼气：“都什么讲究，真折腾人。”
李娟在姐姐家离开的时候，李鹏和石小红没有坐姐夫的车一起回来。
他要把许队长的摩托车还回镇上打井队院子里。
许队长刚好要来十里铺找何宁。
三个人一起来了。
赶上了张千老师结婚。
“许队长你稍等一会儿，我去教宁子，小鹏，你帮我招呼好许队长他们。”
李娟把悦悦给当新娘子的周萍萍看护，转身往张千家跑。
忽然听见高高在头顶的大喇叭上，自己老公声音突兀响起。
“这一首泪蛋蛋掉进酒杯杯里，我唱给我老婆李娟，她在我家院里陪新娘子周萍萍，都好好听，都学会。
有老婆的哄你们老婆高兴，没老婆的哄你们对像高兴。
那一桌子打麻将的，别打了，听我唱歌。”
李娟脑袋里嗡嗡炸响。
身子软脚下软。
她不敢去张千家院里了。
她觉得一院子人的眼睛盯在了她身上。
“真讨厌，我不唱，我不当伴娘了。”
转身往回走。
感觉不合适。
又转身往张千家去。
喇叭上，何宁的声音越高吭，李娟心里越毛。
这种心境，明天还想唱哥哥你不是人？
答应了男人必须唱的，不能退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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