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了皇帝后,他时常有种回到十年前做晋王的错觉,无人可用,说出来的话,也不会真的被人听见。
就像当年,他去鸿胪寺为崔朝说话,鸿胪寺只是面上恭敬答应着,其实却未听从。
与如今似乎无甚区别。
“陛下勿急,如今都尚未改元呢。”
李治点头“也是。”
顿了顿“舅舅是父皇留给朕的辅弼良臣,凡有建言,朕该纳之。”又对身边宦官道“一会儿去请太尉过来。”
昨日答应的不情不愿,想来舅舅也看得出,那今日便弥补一二吧。
而此时,长孙无忌倒是也如李治一般,面对着令他不甚痛快的建言。
来自他的长子,长乐公主夫婿,长孙冲。
先帝丧仪已完,作为通州刺史的长孙冲,就该离开长安回任上去。走之前,便向长孙无忌小心翼翼建言道“父亲日后若谏陛下,是否可缓和些譬如昨日礼部事,让陛下朝令夕改,损伤颜面,怕是有些不好。”
长孙无忌看他一眼“是你的意思,还是长乐的意思”
长孙冲只好赔笑。
接着就被长孙无忌瞪了一眼“你倒不像我的儿子,像是魏征的儿子怎得如此惧内”
长孙冲努力为自己分辨“也是儿子觉得有道理,才来劝父亲。是怕父亲与圣人生嫌隙。”
长孙无忌摇头道“长乐为陛下长姐,如今对待陛下,还是跟从前看幼弟一般,总不忍心加以言辞,且总想护着哄着。”
“可陛下已经是皇帝了,他该像先帝一样从谏如流当年诸如魏征、孔颖达、张玄素等人多少回当面直谏,先帝都是有过即改,从不觉得什么朝令夕改伤了颜面,陛下当如先帝一般才不负先帝社稷”
长孙冲是长孙无忌长子,那从小也是被严父严加管教大的,此时见长孙无忌语气严厉,就有些怕了。
只是他除了怕亲爹,也怕媳妇,于是顶着长孙无忌的不善目光,硬着头皮把媳妇交代的话说完。
“话虽如此,但父亲也要虑到,陛下与先帝不同。”他声音都有点发颤,被父亲瞪的都顾不得措辞委婉了,直接把长乐的意思全都秃噜出来“先帝是戎马半生亲手打下天下,登基之初便威望已足,朝臣莫不从之。”
“然当今陛下是年少继位,父亲应为陛下树威。”
长孙无忌皱眉道“长乐这是什么话帝王之威,出自功业。如今陛下初登基,正该学着如何做一个明君,将来好建功立业,那才是为自己树威。难道由着陛下为私而误礼仪大事,才是立威”
又摆摆手道“罢了,我也知道长乐的意思,无非是怕稚奴年少,皇位坐不稳当。你回去告诉她,我受先帝所托,必会为陛下稳固帝位,不令他人有可乘之机。况且”
“凡是无关紧要的小事,陛下有意我都已顺着来了,还要如何”
长孙无忌觉得,其实自己对当今陛下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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