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女们慢慢地从最稠密的人群中挤了出来，拐进了一条更窄更安静的街道。艾格尼丝的心也沉了下去，为什么他没有像他消息中承诺的那样来？或者是他已经来了，但她在那可怕的人群中没有看到他？也许他们的目光曾相遇过，但安塔尔在过去四年里变化太大，以至于她根本没有认出他来？不可能……她一定认得他！但他在哪里？
“下次什么时候见？”见习修女小声问道。
“没错，”她笑着说，“你是国王的人，是百合花的骑士。”
“你是在看着一个男人的眼睛。”安塔尔再次抚摸她的脸，“我不再是以前的那个男孩了。”
“三个，”艾格尼丝提醒道，“我们都伺候主……”
“嘘！”一只坚硬干燥的手掌贴在她的嘴上。“别出声，是我……”
“我知道，我也有同样的感觉。”
这声音很熟悉，只是比她上次听到的时候更深沉。手掌从她嘴上缓缓滑落，抚上她的脸庞，它似乎不像刚才那么硬了，而是更加温暖。
“下一个满月。”他说。
艾格尼丝还不敢转身，或许是怕站在她身后紧紧抱着她的人并不是她所期望的那个人。但他把她转过身来，不等她说话，便轻轻地吻了上去。
“是的。”
“怎么了？”她走近他，轻轻地问道。
“我还是一样。”她回答，“我还是那个你不得不落下的艾格尼丝。”
安塔尔走到小房间的尽头，打开一扇通向另一条街道的小门。
“但那可是两周之后！”
“我们的时间不多了，”她连忙说道，“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其他姊妹们解释了……”
艾格尼丝觉得自己和圣殿骑士一样笨拙尴尬，她曾无数次想象过再次相遇会是怎样的情景，她总是想着一些热情洋溢的景象，可如今真的相见了，却只有谨慎的动作和更加小心翼翼的话语。她看着站在另一扇门边的男人，发现他正在盯着自己，脸色白的像一面墙，呼吸粗重。
“不能再早了，”百合花骑士再次快速地吻了一下，“我有办法让你离开修道院，在黎明弥撒前回来，我有些自己的方法。”
“给可怜的瘸子一个银币吧！”骚乱中的某个地方传来了的声音，接着是一道尖锐的男声：“滚出去，我说最后一次，否则我就把你的另一条腿也砍掉，你这该死的乞丐！”
他们站在一个狭小的房间里，应该是个旧粮仓，里面只有几个破烂不堪的麻袋和散落在地上的几株庄稼。
“你还长了胡子……好奇怪……”
“是的，变长了。”圣殿骑士用沙哑的声音回答。
不断逼近的修女吟唱声结束了艰难的谈话，两人退到了门口，等待着队伍的到来。
“还有你的眼睛……变得更成熟了……我就像再看着一个男人的眼睛。”
“你真的和以前一模一样，”他随后说。他觉得自己像一个愚蠢的、脑袋空空的白痴，不知道该对这个散发着薰衣草香味的蓝眼睛天使说些什么。尽管他想了一百遍，一千遍，但现在他每天晚上对自己重复的那些美丽话语都被留在了脑后，“一切就像是昨天一样……”
“我知道，”男人紧张地移开视线，“我还记得。”
“差不多，”他回答，“只不过我的路子比他多。”
多米尼加修女们随后到了小门前，从旧粮仓前经过。
“我得走了！”艾格尼丝在安塔尔的嘴唇上最后轻轻地吻了一下。
“等到月圆之夜！”安塔尔向她告别。“无论谁来找你，都会给你我的记号，你会认出来的，现在快走吧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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